“我和患者们成了亲人”——武汉新冠肺炎定点医院护士王昭军自述
对王昭军的采访,源于一位曾经采访过的志愿者丁作飞。他对记者说:有一个特别好的护士,上班上到虚脱昏倒,恢复以后继续坚守在第一线,你们报道报道吧!等到我们见到王昭军的时候,却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。工作中的困难对她而言只是个插曲,她一路欢声笑语地谈着她和病人们的故事,让我们几乎忘记了因为什么来采访。 谢谢你王昭军,谢谢你的努力、你的分享!谢谢你用事实告诉我们,在面临共同的灾难时,爱与爱的相遇能激发出什么样的光彩。她说自己在这一个多月里收获太多的关爱感动,想要把温暖和信心传递出去——你收到了吗? 我叫王昭军,是武汉市第九医院泌尿外科的一名护士。其实我本来叫王昭君,可在上户口的时候写错了,后来也就没有改。偷偷跟你们说,我真的很爱美,偶像包袱也蛮重的,但是现在情况不允许,只能素面朝天了,脸上也被口罩勒得很难看。真是不好意思,都不想出来见人,太丑了! 你是不是觉得我性格很开朗?上班以外的时候,我不是很爱讲话,还有人说我高冷呢!不信吗?那是因为今天在聊我的病人啊,一说到病人,我就特别“话痨”。 29床宋晓波民警: 病好了还想献血浆 29床的宋晓波是个民警。出院以后,有一天他突然问我哪里可以捐献血浆?病好了以后还想着来捐献血浆,我觉得他很伟大。当时就问了我们医院的领导,想报道一下,让广大康复患者也能像他一样来捐献血浆。 刚开始,宋晓波不愿意接受采访。我就劝他,在这个非常时期,报道他可以正面地引导大家,为国家、为社会作点贡献,非常有意义。后来,他终于接受了采访。前两天报道发出来了,我很感动! 我的工作也很平凡,不想被很多人知道。但后来想到,如果有人看了关于我的报道,能够感受到温暖和信心,那就太好了!因为我的病人们太可爱了,我觉得特别暖心! 25床周和平阿姨: 像妈妈一样宠我 那天我晕倒的时候,正好打针打到25床的周和平阿姨那里。当时,我可能有点虚脱,觉得有点懵,打了一针不知道打没打进去,我还以为是护目镜糊住了。我就跟阿姨说:“不好意思阿姨,我没打好。”阿姨说:“没事没事,你怎么了孩子,是不是不舒服啊?”我说还好,就是有点喘不上气。然后听到旁边的爹爹叫人来救我,再后来就没有意识了。听同事们说,当时给我脱掉防护服,身上全都湿透了,冰凉冰凉的,指脉氧测不出来,血压也测不出来,她们吓坏了,赶快将我用被子包起来,给我吸氧、输液……到11点多才慢慢缓了过来。 第二天我休息了一天,虽然同事说已经向病人们报了平安,可我心里总想着亲自去跟他们说一声,怕他们恐慌:怎么上着班就倒下去了?没想到我到了病房,阿姨看见我就哭起来了。病人因为担心我哭成这个样子,上班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。当时我们两个都哭了,我也觉得感触特别深。那时候我管这个病房的时间还不是很长,没想到在她自己都生病的时候,居然还会这么想着我。 周和平阿姨住院的时候身体和心情其实不太好,老是想着家里的人。后来,跟她差不多同一天进来的24床的婆婆核酸检测转阴了,她就有点着急,问我:“我怎么还不转阴啊?”我就安慰她,经常跟她聊天,说说她的孙子啊,跟她讲只要没有恶化就是好消息,等等。后来她出院了,到现在每天早上还给我发微信,一天都不落。经常对我说:宝贝早上好啊!工作怎么样啊?身体怎么样啊?她很喜欢叫我宝贝,就像对着自己的孩子。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到妈妈了,只能和妈妈视频通话,看着她就像看到了妈妈。 很多时候感觉我的病人们都特别宠我。我跟他们说我31岁了,结婚有孩子了,他们还是把我当小孩。 28床梅建楚爹爹: 没事就为我拍照片 28床的梅建楚爹爹,只要没事就跟在我后面拍照片、拍视频。有一次我给一个婆婆喂饭,他搬个小凳子坐在边上拍。他们说自己是我的专属摄影师,还经常一块讨论:这样拍不好,那样拍好看!有一回,有个病人出院想给我拍照片。防护服上不是写着名字吗,因为衣服皱着名字看不太清楚,这个爹爹就站在边上帮忙拉着防护服好让别人把名字拍清楚。我每天上完班,都会收到好多照片,好幸福啊! 有时候感觉上班不像上班,就像和朋友在一起。他们经常会说“昭军啊,你休息一下!”“昭军谢谢你啊!”“昭军,你有没有吃东西啊?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?”我给大家发饭的时候,一次提得比较多,他们会跑来帮我分发。打针的时候,因为戴着手套有时候不太灵活,他们会帮着把敷料撕开。有时候忙不过来,他们还帮我看着别的病人。如果有机会的话,好想带你们去看一下我那些可爱的病人们。感觉病人像亲人一样,互相给予温暖。我对他们说,也是对自己说,一定要亲手一个一个地把他们健健康康地送出院。 我们医院是新冠肺炎定点医院,收治的都是病情比较重的病人。现在还能想起刚开始回来上班的时候,曾经也觉得恐慌。我记得是农历腊月三十,刚回到老家黄梅就听说武汉封城了。我就很着急,过两天我排了班,封城了我怎么上班?这时候肯定是要人的呀。我就赶快打电话,问了一圈也没人说得清楚。心里想着时间越拖肯定越难回去,就想马上出发。家里人不想让我走,我婆婆当时就哭了。但是想着我这个职业,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后来,我老公开车送我回的武汉。当时没想到这么严重,一回来就穿上防护服,开始是一层楼,后来整栋楼都收治了发热病人。...